【摘要】本文通过梳理伊斯兰教传入中国的本土化过程及其成功经验，为今后我国伊斯兰教坚持中国化方向提供几点珍贵启示。
一、“春雨无声夜入吴”——和平缓进的传入方式
伊斯兰教传入中国，不是通过军事武力方式或依托政治优势，而是以阿拉伯、波斯商人、使臣为主的穆斯林为载体进入中国。和平缓进，似潜水静流，慢慢渗入，不断发展壮大。
7世纪中叶，以阿拉伯、波斯商人、使臣为主的穆斯林从海路、陆路以不同的方式与路径进入中国，揭开了伊斯兰教向中国传播的序幕。大批穆斯林在政治、商贸城市中流动、暂居到定居，出现了少数穆斯林中国化的现象，形成穆斯林的稳定居住区——蕃坊以及伊斯兰经堂教育的雏形——蕃学。此时属萌芽期，没有形成社会实体，也没有政治经济利益，多从商或求仕。如果说唐代称为“蕃商胡贾”，还带有外夷侨民的意味，到五代时期部分穆斯林已经落籍有年，身份有变。宋代则开枝散叶，成为“土生蕃客”“五世蕃客”，世居中国，成为本土居民，伊斯兰教成为了中国人的宗教。至元代时，“回回遍天下”，穆斯林已遍地开花；明清时期，“以儒诠经”运动用中国儒家文化诠解伊斯兰教经典，建立了中国伊斯兰教哲学思想体系。
二、“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主动融入中国社会文化
“坚持中国化方向，宗教就必须在政治上自觉认同、在文化上自觉融合、在社会上自觉适应，与社会发展同步、与时代进步同频，成为社会建设的和谐因素和国家建设的积极力量”。可以说，伊斯兰教传入初期的中国化历程，完美地践行了上述思想。
（一）政治上较早意识到“依国主才能立法事”伊斯兰教在中国的传播主要是依靠和平的经济商务活动和移民迁徙定居进行的。中国本土儒家文化主流地位决定了任何一个外来宗教的政治伦理观念和行为在中国必须作适应性地调整和改变，才能得到中国社会的认同。相比其他外来宗教的中国化过程，伊斯兰教则很早就认识到“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并接受了儒家文化中“以孝为大、以忠为上”的忠孝至上的政治伦理原则。
（二）思想文化上认同“圣不同时而道同”
中国穆斯林先贤认为，伊斯兰教同儒家“道本同源，初无二理”。伊斯兰教教义的基本宗旨同儒家思想有相通相融的地方。由此，将伊斯兰教的“中正之道”与儒家的“中庸之道”融会，提出了“真忠正道”的颇具中国特色的伊斯兰教理念。明清时期“以儒诠经”运动，为伊斯兰教本土化提供了坚实的哲学基础。
（三）生活习俗上全方位主动融入中国社会
伊斯兰教全方位融入中国社会，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组织管理制度方面，清真寺教务从三掌教制到单一教长制与学董乡老制相结合的制度，苏菲教团与中国传统家系结构结合，形成门宦制度。明朝回族穆斯林主动改汉姓，取汉名，延用至今。建筑方面，明初清真寺普遍采用了中国传统木结构的屋顶样式，内部装饰风格也采用了汉式的碑刻、彩绘等形式。西安化觉巷清真大寺、北京东四清真寺等，都是中国殿堂式风格。到了清代，已完全形成了中国特有的形制——四合院式布局，雕梁画柱，琉璃覆檐。教育方面在明代形成了有私塾性质的经堂教育。这一中国化的教育制度借鉴吸收了中国传统的私塾教育形式，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式教育教学。
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对新时代宗教中国化的启示
（一）政治上主动认同是前提，要服从党和政府的领导
对一个国家的政治体系的适应和认同，是外来宗教中国化的关键。伊斯兰教传入初期，较早认同并主动融入当时政治伦理和主流儒家文化，得以顺利适应中国社会并扎根生存下来。在新的历史时期，各宗教要与时俱进，中国化的前提就是要在政治上认同并适应。信教群众首先是一个国家的公民。要热爱祖国，服从国家政权，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拥护社会主义制度，自觉把行动统一到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共同目标上来。
（二）保持宗教文化自信，在新时代作出新阐释
新的历史时期，宗教中国化也要与时俱进，对宗教教义在新时代作出新的阐释。宗教中国化不是改造宗教、改变信仰，而是宗教文化自信与文化创新相结合，“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坚持我国宗教中国化方向的前提是保持我国各宗教的基本信仰、核心教义、礼仪制度不变。
（三）要充分发挥宗教界的主体作用
大道之行，传宗在人。坚持宗教中国化方向，党和政府起积极引导作用，但主体是宗教界，宗教的中国化必须靠他们的自觉自愿。要充分调动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众、宗教团体、宗教教职人员的自觉性与主动性。要引导教职人员认真学习钻研宗教经典教义，提高宗教学识水平，顾全大局，与时俱进，爱国爱教。同时要重视宗教人才培养，确保可持续的人才积累。要按照“政治上靠得住、宗教上有造诣、品德上能服众、关键时起作用”的标准，加强宗教教职人才队伍建设。要支持宗教团体加强自身建设，发挥在现代社会管理体系中作为政府宗教工作部门依法管理与宗教界协同管理、自我管理有效衔接的重要桥梁纽带作用。还要办好宗教院校，坚持正确办学方向，加强教师队伍建设，努力提高教学质量。
宗教中国化需要各相关人员绵绵用力、久久为功。
（作者系宗教文化出版社编辑部副主任、副编审）
原载《中国穆斯林》2018年第2期
